知道为什么叫“黄瓜”吗？

    321年祖逖去世，到329年，近10年时间江南发生王敦叛乱、苏峻叛乱，相互残杀。就像两名高手全力比拼，最后内力耗尽瘫倒在地，一个普通人就可以轻松杀死他们。

　　但石勒没有从背后捅上一刀。不是他善良仁慈、彬彬有礼，而是实在腾不出手，一个人纠缠着他不放，叫刘曜。等他彻底击溃刘氏，恰好是329年。回过头准备对南方下毒手时，东晋已经度过危机。

　　为什么有“前赵”“后赵”

　　“汉”的皇帝刘聪死后，太子刘粲继位，天天在后宫和女人厮混。岳父靳准掌握大权，发动政变，处死刘粲，把城中的刘氏一族全部杀光。

　　此时，刘渊的养子刘曜在长安，石勒在襄国，联手进攻在平阳（今山西临汾）的靳准，杀掉了这个不自量力的野心家。

　　318年，刘曜作为刘渊的后人，顺理成章地即位当皇帝，319年2月，迁都到长安。改国号“汉”为“赵”，一般称“前赵”。

　　同年10月，石勒也在襄国称赵王，一般称为“后赵”。

　　那么为什么两个都叫“赵”呢？

　　原来刘曜318年称帝后，封石勒为“赵公”，因为这些地区大致属于战国时的“赵国”。等他到了长安，不知道哪根弦出了毛病，还是觉得“赵”这个字讨喜。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当时是根据“五行说”，“赵”这个字最吉利。他还通知石勒改名，石勒根本不甩他。

　　无论如何，他一手造出了两个“赵国”，真是愚蠢至极。

　　在“前赵”的西北方是张氏建立的凉国（今天甘肃这一带），也是分裂出来的割据政权。刘曜把凉国打得连连求饶，割地称臣，石勒则攻占了今天的河南、山东等一带。这样，北方的西部归“前赵”，东部归“后赵”，大致以洛阳为界。

　　但“后赵”的地盘和实力要远远超过“前赵”。

　　南北的巧合非常离奇

　　双方都想吞并掉对手，一打就近10年，最后的结局非常滑稽。

　　328年11月，双方倾全国精锐在洛阳城下决战。刘曜从小就喜欢喝酒，到了晚年更是瘾大。出战前，他喝得大醉。平时乘坐的赤马无缘无故地弯腰，不走了。刘曜只好换乘另一匹小马，等到出营，又喝了一斗。

　　到了阵前，他晕晕乎乎，主力中军由于得不到明确的指令，一时变得吵哄哄的，整个阵形全乱了。石勒看到后，抓住了这个千载良机，迅速指挥骑兵冲向刘曜。全军士气高涨，如潮水般涌向前，杀声震天。“前赵”军顿时溃散，兵败如山倒。刘曜昏昏沉沉地逃跑，混战中已负重伤，又不习惯驾驭小马。马跑着跑着陷到沟渠里，刘曜摔到了冰面上。石勒军队一拥而上，把他活捉。

　　石勒把刘曜带到襄国关了起来，派多名美女陪他。劝他写信给太子刘熙，让他投降，并且让刘曜以前的部将也去劝降。

　　刘曜自知不能身免，留下这些部将喝酒一整天。然后给儿子写了封信，说：要以社稷为重，我已年老，不要为我改变主意。

　　石勒遂杀了他。

　　南方也是在这一年，苏峻和陶侃斗得你死我活，苏峻9月死去，死的方式也是喝醉了酒撤退，从马上摔下被杀死。这样的巧合真是太离奇了。

　　不久，石勒进攻刘熙，329年9月，杀死刘熙，“前赵”灭亡。此时，石勒已经拥有除了前燕（今东北一带）、前凉以外的北方大部分土地，与东晋隔着淮河对峙。

　　330年2月，也就是苏峻之乱平定后的一年，石勒称“大赵天王”，10月正式称帝。他的老对手司马睿已去世8年，孙子成帝司马衍即位也6年了。

　　石勒不喜欢提到“胡”

　　石勒是羯族人，可能是小月氏的后裔，也可能是西域胡的一种。所以一般称他们为“羯胡”。

　　“胡”的本义是兽类颈下的垂肉，已经是蔑称；“羯”的本义是割去睾丸的公羊，更是侮辱至极。

　　因此石勒十分忌讳大臣说自己是“胡人”，在国内制定了一条法令：不论是说话还是写文章，都不许出现“胡”字，违者问斩。

　　一次，一个喝醉酒的胡人骑马驰过还在修建的宫门，石勒大怒，对看守大门的士兵说：刚才飞马入门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制止？

　　士兵忘了避讳，仓促说：这个胡人喝醉了，我们大声制止，但是他听不懂。

　　石勒也没有追究，笑着说：说的也是，胡人不太好沟通啊。

　　有一天，石勒召见地方官员，襄国郡守樊坦穿着打了补丁的破衣服，匆匆忙忙赶到。石勒很不满意，劈头就问：你怎么衣冠不整就来了？

　　樊坦慌乱之中随口回答：这都怪胡人没道义，把我的衣物都抢走了，害得我只好穿破衣服来朝见。

　　刚刚说完，就意识到犯禁，急忙叩头请罪。

　　石勒见他知罪，也不再指责。召见以后，朝廷会赏给他们一顿饭，石勒指着一盘胡瓜问樊坦：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字吗？

　　樊坦这个时候清醒了，知道石勒在故意考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

　　石勒听后，哈哈大笑。

　　黄瓜原来的名字叫“胡瓜”，是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从此以后，在“后赵”的朝野上下，都更名叫“黄瓜”。到了唐朝时，黄瓜已成为南北常见的蔬菜。

　　石勒统一北方大部分地区后，老百姓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但由于久经战乱，生活相当穷苦，食不果腹。石勒于是下令全国禁止酿酒，祭祀时都只用发酵一个晚上的甜酒。过了几年，就再也没有人酿酒了。

　　虽然错过了平灭东晋的最好机会，但统一天下的梦想依然萦绕在石勒心头。

　　张宾曾经劝他定都邺城（今河北临漳西南），因为这里更具有帝王气象，曹操曾在此建铜雀台。331年，他在邺城建造新的宫殿，准备迁都，自己亲自视察工程，雄心勃勃地要掀开新的一页。

　　让他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能够住进新住处。更遗憾的是，他和曹操一样，也没有能够越过长江天险。

　　扬子晚报记者 杨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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