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白大褂：“别管我，快把病人送上去”

周珍（右）照看王阿曼。 　　蓝 晨摄（人民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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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的一天，早上7时，天已经亮了。在浙江省衢州市江山人民医院大厅门口，一辆120救护车急驶了过来，又一个急刹停住。车子前门旋即被推开，却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门缝里直直溜下来。司机冲过来，她指了指后面，挤出几个字：“别管我，快……快把病人送上去……”

　　医护人员匆匆赶到，送担架上的病人进病房抢救。参与救治的医生王士金赶过来扶一把白大褂女人，吃了一惊：这不是我们院的医生周珍嘛。

　　救人前，已经超负荷工作

　　周珍为何会昏倒在医院门口？这一切还得从前一天傍晚说起。

　　那时是周珍值夜班。从病房里查房回来后，她就回到了医院妇产科值班室，趁机休息几分钟。

　　今年，妇产科医生都格外忙。张张床位爆满，且延伸到了走廊和阳台，产科医生和护士随时可能加班。那天周珍一天之内就在手术室里协助助产士接生了3名新生儿。

　　吸氧、检查、手术……周珍里里外外忙碌着，却总感觉自己手脚不够用。来医院的孕妇里，宫外孕、失血性休克、黄体破裂等意外情况时有发生，这让周珍特别谨慎。

　　周珍年纪并不大。2011年从南昌大学医学院毕业后，她选择了从事“迎接新生命”这一职业。“看到一个个孩子健康地出生，特有成就感。”周珍说着，并没有旁人预想的激动，“我见过生，也见过死，更能理解生的伟大。我要做好这个工作。”

　　这工作是辛苦的。晚上，周珍简单地喝了点绿豆粥。本来有些饿，但感觉自己吃不下多少东西。

　　凌晨时分，时针刚过2点。电话声响起，划破了办公室刚沉落下来的静谧。周珍用清水洗了把脸，做好准备工作后来到妇产科手术室。配合手术医生，周珍不敢合眼，生怕出一点错。

　　5时30分，手术快要结束。此刻，20公里之外的坛石镇友爱村一家锯板厂宿舍里出事了。一位怀胎7个月的妇女王阿曼突然肚子疼，刚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下身已淌血了。丈夫不在家，她强忍着疼痛，扶着墙壁，终于敲开邻居的门。

　　6时，江山人民医院120接到急救电话：“有一位产妇大出血，要求出诊！”接到任务后，才休息了一会儿的周珍带上相关医疗设备，坐上救护车直奔病人家中。

　　“初步检查，是产妇前置胎盘导致大出血。”周珍确定了病因。随后，她一直握着王阿曼的手，教她呼吸的方法，试图让她情绪稳定。

　　苏醒后，第一时间问病人情况

　　“你是不是不舒服？”120急救中心司机毛振旺扭头的工夫，发现周珍脸色有些不对。

　　“没事，没事。”周珍习惯性地摆摆手，不再说话，手却开始有些轻微抖动。

　　6时54分，救护车驶到医院住院部大门口，毛师傅赶紧跑下车打开车门，想扶周医生一把，可她全身僵硬，根本搀扶不动。不久，她“扑通”一声倒在救护车旁的地上。

　　旋即，医院护工都赶来帮忙搀扶，周珍第一反应是保护病人。她慢慢吐出几个字：“别管我，快……快……把病人送上去……”

　　先到的护工只好转头将救护车上的病人用担架送进急诊室，再把周珍放平在救护车旁边。不一会儿，又有医生赶来对周珍做急救措施。“她是呼吸性碱中毒导致的休克，是长时间的紧张和疲劳造成。”急诊医生王士金立刻把纸卷成喇叭状，让周珍对着纸喇叭进行二氧化碳回吸。几个护工又赶出来，把她送进急诊室。

　　40分钟后，周珍慢慢缓过劲来，询问道：“那名孕妇的病挺严重，现在怎么样了？”当得知该名孕妇手术后已经稳定，才稍微放下了心。

　　“病人是我接回来的，我要对她负责任，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周珍身体好些后，隔三岔五地来到妇产科看望大出血的王阿曼。做完手术的王阿曼气色已经好多了。

　　看着周珍，王阿曼感激的话不会多说，就重复地说谢谢。

　　网友给她点赞，她道“这只是寻常”

　　最近，周珍成了江山市的名人了。原来她累倒在救护车旁的一幕被人拍了下来，并传到了网上，引来一片点赞。

　　“这样的医生真的好伟大，为了小生命的诞生，自己累倒。”“医生不容易，希望医患之间多些信任与理解。”“我们身边也有如此敬爱的白衣天使，点赞！”“周医生，你是好样的！”“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周珍的手机里都不断有同事、陌生市民和病人家属发来慰问短信。

　　这样的赞誉传来，周珍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生病，我也趁机休息了一下。”周珍笑着说，不过还是要快点好起来，“我休息了两天，同事的工作量就更重了，比平时更加辛苦了。”

　　“其实换作任何一位医生，在那个时候都会选择那样做。”周珍如今又一如往常地工作了，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无法多陪女儿的情况也一如往常。“今晚要手术，我不回来了。”周珍打电话给家里报备。而女儿对于母亲这样的爽约，也习以为常了。 

　　《 人民日报 》（ 2016年07月29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