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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手修孤品 匠心护沧桑

《人民匠心》故宫修表人——王津

2019年12月18日16:22 来源:人民网-人民健康网

编者按:“聚焦变迁匠心,学习时代精神”,人民健康网与中国劲酒合作出品《人民匠心》节目,挖掘和传播时代变革下中国平凡英雄的爱国之心、精神风貌,弘扬主旋律,提倡榜样的影响力。以质朴的精神、平等的态度、平实的镜头、零距离与人物对话,聚焦一线、聚焦人民身边的人和事,发掘平凡人身上的不平凡业绩,宣传国家各行各业平凡建设者身上的中国匠人精神,刻画出大背景下各行业人物的真情实感和社会价值,从他们身上可以体现出当代中国巨变中的一个缩影,从而弘扬正能量,激起人民的家国情怀。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在历史长河中,生命如流星般短暂,金银制成的器物却会永存于世。而故宫中的钟表却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随着岁月的流走,见证着一代代钟表修复师的匠心传承。因为一部《我在故宫修文物》在年过半百的时候王津红了。外人都说,他红的原因是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火了。他不太认同,他把自己的意外走红归结为:“打动观众的是文物”。这就是王津,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钟表室的修复师。他自己就像是一块精密的机械钟,无论外界如何,自己永恒地维持着嘀嗒嘀嗒的节奏,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本期我们关注“巧手修孤品,匠心护沧桑”的故宫修表人——王津。

以下为文字实录(有删减):

主持人:坚守品质匠心 共创美好生活。大家好,欢迎您收看由中国劲酒特约冠名播出的《人民匠心》节目。文物修复是唯一一个可以穿越古今与百年前的技人对话的一种特殊职业。而故宫里的钟表修复技艺是唯一在故宫里一代一代延绵下来,没有断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今天我们《人民匠心》和故宫钟表修复师王津一起走进他的匠心故事。

主持人:王津老师您好!您在《我在故宫修文物》中的表现确实是让很多人喜欢上了钟表修复,在节目播出后您也一下子火了,这对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王津:其实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就是被认出来的几率大了,有要签名的,小孩比较多,有一个小孩,我在公车上碰见三四回,一开始就发现他总看着我,一直不好意思,后来遇见好几回他才上来说管我要签名。还有一个孩子,我坐车每次都是到阜成门下车,他就跟着我到那下车,管我要签名,要了之后再坐车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主持人:其实我知道王津老师在《我在故宫修文物》中不是第一次在电视节目中露面,在2013年的时候您就在央视和北京台露过脸。

王津:对,那时候就是有个参观者把放钟的玻璃打碎了,钟坏了,让我去修。

主持人:你这么多年的钟表修复过程钟,印象最深的是修复哪一个钟表?

王津:印象最深的是修复“变魔术人”的钟,这座钟太复杂了,共有1000多个零件,组装成7套系统、5套机械联动,底盘的齿轮非常密集。而且这座钟的演示功能多,又是孤品,没有任何借鉴的可能性。中国讲究成双成对,别的钟大多都是一对的,只有它是孤品,全世界只有这一只。这个钟1998年从库里提出,放在工作室十年的时间,没事我就看看研究研究,就是不敢修,太复杂了。

主持人: 什么档的契机让您想修复它的?

王津:我们一直和荷兰的博物馆有合作,2007年荷兰想借这座钟去展览,想找人去修,后来我们听说他们找人了,说修这个钟太难,要价特别高,荷兰那边支付不起,就放弃了,也就不借了,于是,我就想看看能不能修好。也是为了展览所以开始修复工作,修复的过程中荷兰那边来了两三波人,看我们修的时候零件散了一桌子,就一直问我们还能还原吗?

主持人: 这个时候他们是否都不指望能修好,觉得你们能还原就已经很厉害了?

王津:是,他们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不过我们用了一年时间还是把他修好了。开始修的时候,没有图纸,我带着徒弟一步步地拆,细小的零件摊了一张双人写字台,我们俩喘气儿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吹跑了什么零件。我们该补的补,该修的修,装起来调试的时候最磨人。“7套系统有连接,有管走时的、有管音乐的、有管开门的、有管鸣的、有管变魔术的……一环扣一环,稍微差一点儿就打架,卡在一起还不敢硬掰开,好在我们都有耐心。2010年它去荷兰展出半年,但是静态展出,除了我们修复的工作人员基本没有人看到过这座钟动态的表演。我们也只是在调试时录了一段视频。

主持人:平时修钟表有什么固定步骤吗?

王津:有十个步骤。第一步提取钟表,第二步除浮尘,第三步照相留资料(30年前因为没有相机,所以也没什么相片记录,就是用脑子记,得记住什么样子,还原时不能出一点差错),第四步拆解(每拆一步都要拍照,也是为了还原,以前都是脑子记,所以做这行记忆力都好),第五步清洗(我们现在清洗还是用煤油清洗,因为几百年都是用煤油清洗的,虽然现在有新的清洗技术,但也不敢用,怕腐蚀,还是煤油最好使。虽然手老泡在煤油里有时候一洗就是一个小时,但是,我们宁伤手也不伤文物),第六步修,第七步组装,第八步调试(调试其实也是很麻烦的一个环节,我们得一遍遍的调试,想让他可以保持几十年不坏,一般验收时就看看能不能走,外形是否完好,走得准不准,能走多长时间,都是我们在调试中反复验证的),第九步修复报告,第十步验收。

主持人:你一共修复过多少钟表?

王津:大约过手三百件。

主持人:钟表修复工作,您是自学成才还是拜师学艺?

王津:我是1997年接班进的故宫,一开始是想让我接爷爷的班去图书馆工作,后来院领导觉得男孩子更适合在文物修复厂工作,上班第一天,老厂长就带我到各个工作室转一圈,其实就是让师傅选择我。师傅问我喜欢静的还是动的,还表演了几个钟表,我看着就很喜欢,也觉得自己动手能力不错,就想去修钟表,两个礼拜之后告诉我,我被选中了,之后进了钟表修复室直到现在。

主持人:进入钟表修复室一开始师傅都教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修钟表的?

王津:第一年上班就没有碰过文物,就是练练基本功,比如弄点铜丝,粗的细的,锉个销子之类的。都是先拿小东西练手,那个时候没有电子钟也没有手机,各科室都有一个钟表,我们叫标准钟,第一年就拿它练手,一年后,师傅觉得可以了,就开始上手修一些计时打点的小钟表。

主持人:师傅在你的印象里中什么样的人?

王津:在我印象里,师傅话不多,要求很严格,只要师傅往那一站就觉得要认真干活。那时候年轻,总爱耍点小聪明,那时没有相机,拆开的零件都要记牢,好原封不动的装回去,于是我就把零件一堆一堆的放,方便记哪个零件是哪一块的,师傅看见了也不说什么,过来弄乱了就走,意思是你得用脑子记,之后就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视频资料:王津现在修复钟表的精湛技艺,以及踏实精细的工作态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师傅的细心教导和言传身教。王津秉承师父的教导,孑然一身,清清静静的爱着自己的工作。出行的交通工具不过是公交、单车;衣物不过是一套深蓝色的工作服。说话轻声细语的他,无疑也把自己活成了一座时钟,任尔斗转星移,我自岿然不动。而工匠精神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责任二字,是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自己的那一份热忱初心。

主持人:从您的身上我们能看出老一代钟表修复匠人们的精神,爱钟表胜过一切,这也是您从师傅身上传承下来的精神吧!

王津:82年的时候,广州一个博物馆请我们去修钟表,其实我们是可以要求把钟运到北京来进行修复,但师傅怕运输对钟造成损害,就坚持去当地修。当时师傅有事留在北京,比我们晚两个星期去。我们在那一干就干了两个月。那个时候条件特别艰苦,给我们安排的旅馆在山下,我们修钟表的博物馆在山上,每天要去修表先爬山,那时候师傅哮喘病很厉害,但是也和我们一起爬山,后来住了一晚上,师傅就要求住到山上,山上其实没有住的地方,师傅就在他们的一间办公室支个小木板床,我们就在展厅的屏风后面打地铺,那时候是冬天,展厅里也没有空调,脚趾头都快冻掉了,一待就是两个月。回北京的时候正赶上春运,火车人特别多,本来师傅是可以坐飞机回北京的,师傅有这个待遇,但是师傅为了和我们一起,就和我们一起坐的火车。

主持人:我知道王津老师是第三代传人,你的师傅马玉良是第二代传人,第一代传人是徐文璘。三百年间,故宫的钟表修复技艺从未有过断档,代代相传,现在王津也收了徒弟,甚至今年就要有第五代传人了。这门手艺可以一代代传承下来,和我们古代传统的师傅带徒弟,手把手教技艺不无相关,您能给我们说说您对徒弟的要求和期许吗?

蔡瑞:2005年收了一个徒弟小齐,他是北京孩子,在这儿一直干到现在,快15年了。现在我们收徒弟不像以前是师傅选徒弟,现在可以说是徒弟选师傅,他们报考了故宫的公务员,然后对什么有兴趣就分配给我们。但是,做钟表修复还是要求他喜欢是第一位的,再一个就是能坐得下来,有耐心耐得住寂寞,要敬畏要细心。

主持人:四十多年日复一日的工作,一直和钟表为伴,枯燥吗?

王津:的确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枯燥的工作,但在我看来,每一个钟表都不一样,每一个钟表修复好的那一瞬间我都觉得特别满足,特别享受。

主持人: 四十多年和钟表打交道,您也快到退休的年纪,退休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蔡瑞:故宫博物院今年开启了一个项目,全国目前只有6家钟表博物馆,但是可以修复钟表的只有故宫,接下来会每年去一家博物馆,给他们开展讲座,并带着他们修复一两座钟表,帮助他们把钟表修复室做起来,退休以后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我想把这个事情继续做下去。

主持人:故宫的皇家收藏俱是世界各地顶级孤品,过眼、经手都是文物,但又日复一日沉浸于精确到0.1毫米的机械修复中,这为王津这样的修复者带来一种超脱的精神。超脱于物质层面,专注于工艺价值。盛世收藏的喧嚣,对照出手艺人的本真,王津既不逢迎也不失落,他知道自己是谁,王津在故宫西三所钟表室的这间屋里度过了近四十年,像他这样的修复师在故宫还有很多,王津和他同事们的职业生涯,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的定力与专注,安慰了这个变幻莫测的时代。

非常感谢王老师今天来到我们现场,也希望更多的朋友关注我们的匠人之心,我们下期再会!

(责编:李轶群、许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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