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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还是遗憾,只看够不够勇敢

叶芝

2019年07月08日07:48 来源:中国青年报

一沓满是备注的辩论稿和一张边缘有些卷曲、纸面写着“最佳辩手”的奖状,总是能轻易把我拉回刚入学时的那几场辩论赛。

四年前的辩论场上,坐在台上的我不断地回看手中的立论稿,因紧张而习惯性地咬着指甲。在听到主持人“下面有请正方一辩”的串词后,强行平复心情的我,拽了拽校服下摆,按照过去几十次练习的那样,流利地阐述着观点,并卡着三分钟的提示音,说出了稿子里的最后一句话。

立论的过程很顺利,但我来不及回应台下鼓掌的同学们。面对反方四辩的质询,虽然我有些紧张,但到底还是扛住了“刁难”,保证了措辞的连贯与逻辑性。自由辩论期间,在和队友的配合下,我们记录着对方论点的破绽,并一一举出反驳的依据。

“本场辩论赛获胜的是——正方。”经过裁判组的判定,由于对方论据不足、漏洞较多,我们拿下了大学期间第一次正式辩论赛的胜利。

其实在此之前,我很少接触辩论,一起参加辩论赛的队友在我眼里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大神”。所以即使自己平时是个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话痨”,但每次赛前讨论,我都只是静静听着,总怕自己什么都不懂讲错话,到最后才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渐渐地,在得到了队友和老师的一次次赞同后,我慢慢在辩论中找到了成就感。

最让我觉得开心的,是在某一场比赛结束时,我非常敬佩的辩论部部长对我的认可:“你好像天生就适合辩论,每次都那么冷静。”颁奖仪式那天,“最佳辩手”几个烫金大字印在小小的证书上,让我觉得过往为了每一场辩论的通宵备稿都变得十分值得。

可惜的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却始终拿不出辩论时的那份勇敢。

大学四年的遗憾,和从未说出“喜欢你”有关。

初次见他,是在一个5月中旬的夜晚。

毕业季来临,各个班级都在为欢送毕业生晚会做准备。彩排那天,作为演员之一的我换下舞蹈服装,从后台回到观众席,收拾好背包。原本打算提前溜走和朋友去喝奶茶,可鬼使神差地,随着歌曲的伴奏响起,我抬头看了一眼舞台。

一个高高的、戴着眼镜的男孩子唱着歌走上台,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让我怔住了许久。没有在彩排时看节目的习惯的我,给朋友发了“我等会儿再去”的语音,以“这首歌还挺好听”为借口,盘着腿坐在了侧边的演出人员席,认认真真地听他唱完了整首歌。直到身边的同学催我,我才恍过神来,急急忙忙提起包,跑出了排练室的大门。

那天我的心跳得很快,脸也比以往都红,但我一再暗示自己是跑太快的缘故。

“比我大一届,三班,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开始绕着圈子向周围的人打听那个男孩子的事情。得到了联系方式后,自诩外向开朗的我,一个简简单单的自我介绍准备了许久。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斟酌再三,我向好友吐露了心事。紧接着“哇!”“真的吗?”一系列标准“闺蜜式感叹”后,她们帮我制定了一套看似周密、实际有些傻的“拿下学长全方案”。

之后的一个月,我都陷在和他恋爱的幻想里。好友劝我和喜欢的男生聊天,要假装漫不经心,我却总是忍不住在对话框里打上一大段回复,生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攻略”上一再提示我要讲究“欲擒故纵”,可当偶然瞥见他在动态里说想吃饺子,我马上拿起手机点了外卖,提着我另附上的酱油和醋,在离门禁时间还差十分钟的时候,送到了他寝室楼下。

他也给过我很多温暖的回应,我们在“差一点点就可以在一起”的状态里停留了许久,却谁都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暑假如约而至,相隔两地加上繁重的实习工作,我们的沟通慢慢变少。即便有时他主动找我,聊天也会往往因为突来的工作安排而草草结束。他有时也会很忙,不太会主动聊天的我在接收到几次“有点事”“等会儿说”的回应后,也渐渐终止了每天的问候,只是不时地点开他的朋友圈,看看他有没有更新动态。

一段时间后,我刷到了他宣布脱单的朋友圈。

我的微信收藏夹里有很多他的语音,那天之后,我反反复复都听过很多遍。

我开始慢慢清理和他有关的东西,也习惯在和他偶遇时低下头,绕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他慢慢淡出了我的世界,这场起初声势浩大的暗恋,终于落下了帷幕。

之后他毕业,我留下了一张他站在毕业墙下的照片,即便是知道他即将去外地读研,和他聊天的最后,我却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说些什么,只发了一句“毕业快乐,一切安好”。他“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最终回复道“好,你也要开心”。

今年7月,离校那天,我把写着他名字缩写的卡片塞回了文件夹,连同一些辩论资料和重要文件一起放进了纸箱。成就感也好,遗憾也罢,这些带着情绪的回忆,都已成为我记忆中特别的一部分。这会让我一直记得,记忆里那个稚嫩又胆怯、执着而鲜活的我。

我拿起油性笔,在这个具有特别意义的纸箱上写下“Best Memory”。

(责编:李轶群、杨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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