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照料、康健……这里能满足老年人的多样需求——
上海养老服务综合体办到百姓家门口
(关注一老一幼 优化社区服务①)
本报记者 黄晓慧
开栏的话
习近平总书记在辽宁考察时指出,老人和小孩是社区最常住的居民,“一老一幼”是大多数家庭的主要关切。我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要大力发展老龄事业和老龄产业,有条件的地方要加强养老设施建设,积极开展养老服务。未成年人健康成长事关国家和民族未来,事关千千万万家庭幸福安康。社区要积极开展各种公益性课外实践活动,促进未成年人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心灵健康。
各地区各部门积极行动,不断完善政策,优化服务,持续关爱老年人和未成年人。本版自今日起推出“关注一老一幼 优化社区服务”系列报道,呈现各地探索实践,敬请关注。
上海已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从2014年起,上海探索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模式,建设社区养老服务综合体。何为综合体?作为嵌入式养老服务的枢纽,综合体里包括老年人照护之家、日间照料中心、助餐点、护理站或卫生站等,一个站点满足多样需求。截至2021年底,上海全市已建成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371家,实现街镇全覆盖并向片区延伸,今年还将再新增50家。
近日,记者来到60岁以上老年人口2.8万人、占比达40.95%的静安区江宁路街道,探访这里的养老服务综合体如何供给多层次为老服务。
日托照料——
解决生活困难
关爱身心健康
晨起吃过早饭,79岁的丁卫红穿戴齐整,拄着拐走到小区门口。江宁路街道的接送车缓缓停到跟前,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丁卫红稳稳地落座,向1公里外的“江宁乐龄家园”为老服务中心驶去。
“江宁乐龄家园”距繁华的南京西路不过几百米,独栋的4层小楼在居民小区里,整洁、静谧。跨过小门脸,顺着装了扶手的走道往里,老年人食堂、活动室、休息间、康复室等一应俱全。丁卫红把手袋放进个人物品柜,在躺椅上稍作休息,日托负责人赵霞上前问候:“丁阿姨,降压药吃了吧?一会儿给您量血压。”
每周一到周五,这里26名平均年龄87岁的老人,在3名护理员的照料下,合唱、拉家常、做手工,度过轻松愉快的白天7小时。他们笑称这是老小孩入托。
爱社交、爱旅游的丁卫红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日托老人。3年前,一场脑瘤手术改变了她的生活——术后腿脚不灵,走路需拄拐,几乎不出门;双手不巧了,烧个饭,手腕烫伤一片;女儿白天去上班,剩下她一个人对着四面墙。
邻居提议她就近找家为老服务中心:“听说那里有人照料、有人陪聊,还会教老人保健操。”丁卫红在女儿的陪伴下来到“江宁乐龄家园”。一见便倾心,她发愁的午餐、陪护、康复训练,这里一站解决。她担心走过来费劲,街道提供车接车送。一个月托管费250元、车费80元,性价比超出预期。更让丁卫红惊喜的是,在这里碰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同事朱阿姨。老伙计见面,常忆起当年在一起上班的情景。
看到老人们的生活再现光彩,最高兴的就是张琴英。2012年,张琴英从上海市第一社会福利院副院长的岗位上退休。干了40多年服务老人的活,她却没打算就此休息,而是想用老经验来解决养老新难题。她成立了上海安耆为老社工事务所,接手运营“江宁乐龄家园”等几十家静安区的社区助老机构。
“这些助老机构大多是公建民营。政府把场地装修好、设备配好,为我们省去了一大笔成本。我们不必像商业机构那样首要考虑收回成本,只需安心用情做好为老服务。”张琴英说,街道每年都会评估日托服务质量,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补贴10多万元给安耆为老社工事务所。
贴合需求——
调配各方资源
提供多重保障
社区为老服务中心如同中枢大脑,调配着各方养老资源。89岁的骆钧铭和80岁的老伴杨秀蓉住在常德路999号教师公寓。二老无儿无女,自打骆老不慎摔跤后,生活便无法自理。后来,他们联系设在“江宁乐龄家园”的居家养老服务中心,在服务中心的帮助下,找到了龙英服务社的护理员薛环。每天,薛环都会上门帮二老打扫卫生、烧饭,给骆老喂饭、洗澡,照顾得妥妥帖帖。即便在疫情期间,上门服务也没中断过,老两口已经把薛环当成家人。
这样贴心的照料,老人只需支付长期护理保险10%的自付部分,其余都由政府支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负责人朱朝君说,别看简单一句“少量自负、政府买单”,这里头包含了多重养老保障。
此话怎解?
原来,按照上海市“老年照护统一需求评估等级”,骆老无法自理,评估等级4级,除了能享受长护险每周5天、每天1小时的免费护理照料,还能享受每月896元的养老服务补贴。杨老能自理,评估等级0级,虽然无法享受长护险,但好在静安区从2015年起为60岁以上无子女的老人提供居家养老服务补贴,杨老也能享受每月300元的居家养老服务补贴。
在市区两级惠老政策基础上,江宁路街道进行了创新,将每月的居家养老服务补贴发放到老人们的“社区一卡通”里。“老人拿着这张卡,可以在街道辖区内14家签约的商家,购买助餐、家政、照料、理发等服务事项。卡里金额不累计、不能取现,就是希望老人们能及时享受到养老服务。”江宁路街道社区服务办主任许海樱说,只有对老人状况“精准画像”才能覆盖不同人群的养老需求。
然而,辖区内有2.8万名老人,仅一家“江宁乐龄家园”远远满足不了需求,再建一家社区为老服务中心势在必行。“最大的困难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得挨着居民区,面积够大,最好还在底楼,方便老人进出,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太难了。”许海樱说。
在上海,像这样老龄化程度高、土地资源紧缺的老城区,比比皆是。破解难题,唯有贴合主要养老诉求、嵌套小而精的各式服务,建成“全能型”综合体。2019年,社区文化活动中心迁走后,腾出了近800平方米的空间,除了整个楼层整修翻新,江宁路街道还为这栋房龄超过20年的老楼加固了楼顶和地基。市级福彩金拨付了老年人食堂30万元建设补贴,区级财政还给予每人每餐2元的运营补贴。
2021年10月,社区老年人食堂开张,第一个月来办卡的老人就有2000多人,老人们有了新的活动场所。82岁的荣蓓蓓既是这里的食客,也是志愿者。前一阵来食堂,看到工作人员写菜牌,写了擦、擦了又写,总担心字迹不够醒目齐整、老人看不清楚。荣阿姨自告奋勇,当起了食堂的“义务板书员”,每天开餐前一个小时就到场,在白板上一行行列出当天售卖的30多种菜品。“来这里可以挑我们喜欢的饭菜,还能动动手干点活,预防老年疾病。”荣阿姨笑着说。
看到老人们聚拢,江宁路街道又改造了其他楼层,陆续增添日托照料、家庭医生坐诊、配药间、认知症专区等服务场所,中心扩展到了2800平方米,成为功能齐全的为老服务综合体。
互助服务——
招募志愿人员
关怀高龄老人
69岁的方明除了担任楼组长,还有一个特殊身份——“老伙伴志愿者”。每天,她都要打电话问候自己结对帮扶的5位高龄老人。“按规定,每位结对的高龄老人,我们一个月至少要服务8次。但实际上,街坊邻居离得近,有事没事都会上门看看,远不止8次啦。”方明说。
目前,江宁路街道有190位像方明这样的“老伙伴志愿者”,结对帮扶辖区内1015位80岁以上的老人。“单靠街道和居委会几十名工作人员,照看这么多高龄、独居老人,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朱朝君说,“老伙伴”计划恰好填补了这一服务盲区——招募社区内有志愿服务意愿、有责任心的低龄健康老人,上门入户关爱高龄独居老人,预防或降低独居老人风险意外的发生,促进高龄老人与外界的交流。
作为上海特色养老服务品牌项目,“老伙伴”计划自2012年起被列入上海市政府实施项目,在全市铺开,也创新了一种互助养老的新模式。朱朝君说,街道在退休的居委会干部、小区业委会、楼组长中发掘热心低龄老人,增加他们的责任感,给他们参与志愿服务的平台,不断扩大志愿者队伍。
每半年,这些“老伙伴志愿者”都会在为老服务中心里接受一次专业培训,内容涵盖护理、应急、法律知识等。这种定期交流让结对互助服务更加精细、专业。
“以老助老”模式不仅帮助了困难老人,很多志愿者也在“助人”中收获居民们的尊重和信任,他们由衷感到快乐。“比起街道和居委会,我们更熟悉结对老人的情况,也更容易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70多岁的严琴娣,做了近10年的老伙伴志愿者。医生出身的她在成为老伙伴志愿者前,就经常帮助小区里的高龄老人量血压、测血糖、看体检报告。
“有了志愿者的身份后,老人们的子女更加信任我。有些空巢老人外出时,还会把家里钥匙交给我保管。”有一天夜里,严琴娣接到自己结对服务的老田的电话,老田说自己胸口闷得慌。严琴娣赶紧打120,并陪着老田到医院。后来,老田在医院病逝,严琴娣一直陪伴在侧,老田的子女匆匆从外地赶来,对她不停地道谢。
“关爱他们,也是在帮我自己。”在严琴娣看来,这是爱心的传递接力,年事渐高的她,也即将成为被关心的对象。她说,“老伙伴”们以志愿服务传递正能量,会影响更多的低龄老人加入志愿者队伍,接力服务。目前,上海全市有4万名低龄老年志愿者为20万名80岁以上的高龄独居老人提供互助服务。
《 人民日报 》( 2022年09月01日 1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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